明左慢慢走過去,在她身邊坐下。
陳惜墨轉眸看著他,男人身姿高 挺,氣質沉穩矜冷一如從前,從他們相遇開始,這麼多年似乎從來沒變過。
明左幽邃的眸子也看過來,啟唇道,“要和我說什麼?”
陳惜墨沒繞彎子,輕聲開口,“我申請了去甘州修復古墓文物,館長已經批准了,下周三就要走了。”
明左墨眸如大海般深沉,海底凶流暗湧,表面也永遠風平浪靜,片刻後,他語調低沉的開口,“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嗎?”
陳惜墨垂眸。
明左道,“我沒有怪你,我明白你不知道怎麼跟我開口,更怕告訴我以後,你就去不了了!”
陳惜墨微微低著頭,濃密的頭發散下來,遮住了她如畫的眉眼,“抱歉。但是我真的很想去,我不想一直待在博物館裡。”
考古一直都是她的夢想,她想親眼去看看那些古墓的神秘,想看看文物在古墓裡的樣子。
明左說的也沒錯,她怕告訴他以後,她的申請就要永久的被壓在館長那裡了。
所以在事情出來結果之前,她只能閉口不言。
“我怎麼會不讓你去?”明左抬手撫上她的臉,漆黑的雙眸,藏著炙熱和包容,“愛一個人不是要將她禁錮在身邊,你是自由的。”
暗光下,陳惜墨和男人對視,慢慢勾起唇角,玩笑道,“是我把你想的狹隘了!”
“走了會想我嗎?”明左問道。
陳惜墨立刻點頭,“當然。”
“那還會恨我嗎?”
陳惜墨一怔。
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,良久,陳惜墨啞聲開口,“那你有沒有恨過我沒留下、那個孩子?”
這是明左回江城以後、這麼久以來,兩人第一次談到那個還未來得及出生便消失的孩子。
也終於談到了那個孩子!
明左慢慢放下手,眸色越發的漆黑如墨,濃的像化不開的夜,他似在隱忍什麼,極輕的道,“那是我的錯。”
外面的寒霧似穿過窗彌漫進來,籠罩在陳惜墨的周圍,她身上明媚柔和的氣質蕩然無存,眼神裡也只剩悲愴的空洞,
“你說的對,我恨你,也恨自己,恨我們本來可以擁有一個孩子,卻又殘忍的殺了他。”
她目中沁著水光,“可是我不得不放棄他,因為你要和別人結婚了,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。”
“我不知道古麗還會不會出現!未來的某一天,會不會和你一起回來,然後用質疑的目光看著我們的孩子,指責他是一個私生子。”
“當時只要想想這樣的情景,我都覺得自己要瘋了!”
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等待明左,等待做出抉擇的那七天,眼淚潸然而下,“我殺了他的時候,我覺得我自己也跟著他一起死了。後來很長一段時間,他總出現在我的夢裡,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、”
“不要說了!”明左伸手將她擁進懷裡,語調裡帶了幾分慌,“那個孩子的結局早就已經注定,不是你的錯。是我造成了這樣的結果,就算他有恨,也該恨我!”
“墨墨!”